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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吃粥,多半生病要戒口時才肯就範。

雖然,我喜歡吃粥。

因家籍潮汕,從小到大,從不缺粥。我對粥的認知,便是一碗煮得稠密的白粥,潮州人說這叫「糜」;對比廣州粥,潮州粥淡而寡,媽最愛佐以咸菜、花生跟腐乳。小時候經常花生送粥,事實卻是筷子夾著花生,未到嘴巴已散落飯桌一地,換來無數我聽不懂的潮州罵語和被揪著打的下場。

這段童年往事,媽吹噓是美好我卻是有血有淚都不見得有是美好的回憶。

後來媽出外工作了,假日早餐便在茶餐廳吃粥,這才驚覺沿襲廣州的香港粥是另一種模樣。它們煮得稀爛,材料卻也加得多,豬紅豬肺花生豬肉皮蛋鯪魚魚蛋等等,粥水成了主調。記得那時有個伯伯,六十來歲,每次幫我下單時總不嫌煩教我粥名由來;到後來我真到廣州荔灣吃一碗及第粥,不自然便想到他。

讀大學時,因位置偏遠,大學對出兩條空曠街道,一到夜裡便湧滿小販,有點台灣小夜市的味道。炎夏沒人想到吃粥,一到寒冬賣粥就旺場,只賣一款的皮蛋瘦肉粥便成了當時宿生的一道慰藉。

現在要在鬧市吃好粥的,難了;要習慣咖啡伴三文治的我再吃粥,也不易。台灣舒國治視粥作窮中美食之一,像白描;香港也斯也在轉折千回後珍重粥的簡樸。

人生選擇,從來一步一階段,因人各異。有人越吃越濃有人反樸歸真。於我,吃一碗不加味精的白粥,像是中轉站,情緒沉澱下來的想法和決定,會比寫上三五個規條更明晰。

「細嘗一碗平淡白粥的眾生」,總有這麼的一天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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